《血肉长城》139. 新四军北上抗日(2)


一切准备就绪,部队正要出发,决策者开始动摇了。陈毅突然接到项英的电令:第六团停止东进。原来,项英担心东路日军太强,一个团到东路去难以打开局面,又担心国民党对新四军越出原定游击范围提出异议。

陈毅考虑再三,认为敌情的变化和国民党顽固派的态度使新四军必须更加坚定地贯彻向东作战的方针,而且必须抓紧时间。陈毅再次看了看电报,把第六团团长叶飞叫到跟前,问:“叶飞同志,东进,行吗?”

“军事上我可以保证,部队不会被消灭。”叶飞很有信心。

陈毅一挥手,说:“既然你有信心有把握,你们明天拂晓就出发。”

“那么,军部的命令怎么办?”叶飞倒是有些担忧。

“那你就别管了,先斩后奏,一切后果由我来负责。”

第二天拂晓,第六团向东进发。陈毅马上电告军部,请对第六团东进给予追认。

福建人叶飞率领第六团东进时,兵力不到五百人。途中与无锡和江阴的游击队合编,沿用当地“江南人民抗日义勇军”(简称“江抗”)的番号开展游击战争。他们首战黄土塘,歼灭日伪军近百人。接着夜袭浒墅关东站,全歼五十五名日军和伪军一个中队。

第六团一面打击日军,一面发动群众,人多了,枪也多了。不到三个月,发展到五千多人,收缴了大量武器弹药,源源不断地送往茅山根据地,送往新四军军部。他们的游击区域扩大到常熟、苏州和太仓等地。

9月份,陈毅为了发展苏北抗日根据地,命令叶飞的部队西撤。当时有三十六名伤病员不能随部队行动,留在常熟阳澄湖芦苇荡里的后方医院养伤治玻湖南人夏光也是其中之一,担任临时负责人。

所谓后方医院,其实就是芦苇丛中和农民的住所,条件艰苦。伤病员加上医护人员,总共一百人左右,没有武装掩护,依靠地方党组织和民众的帮助。伤病员连柏生住在一位大嫂家里,日军来了,指着他问:“他是什么人?”大嫂说:“他是我男人。”话刚落音,她丈夫从地里干活回来,日军心生疑窦,拦住问道:“他又是什么人?”大嫂咬咬牙说:“我不认识他。”于是她丈夫被日军带走,再也没有回来。在村头稻场上,日军把全村人赶到一起,架起机枪,逼着村民交出新四军伤员。农民陈福林被日军严刑拷打,宁死不说,英勇就义。民众以生命为代价保护着新四军。

10月份,夏光把已经治愈的十名战士编成一个排,逐步充实发展,直至成为新四军第六师第十八旅。这段历史是剧本《沙家浜》的创作基础,夏光就是郭建光的原型。

《沙家浜》中的阿庆嫂也有对应的真实人物,陈二妹就是一个。陈关林和陈二妹夫妇在董浜镇上开了家涵芬阁茶馆,是个重要的交通联络点,接待过谭震林等党政军负责人。夫妇俩为新四军接头联络,传送情报。陈关林后来不幸被捕,被日军装进麻袋用刺刀捅死。陈二妹至今仍住董浜镇,安度晚年。

这年秋天,副指挥吴馄和第二营营长廖政国率领部队在江阴黄土塘与日军遭遇,经过艰苦战斗,打败了日军。部队到达吴淞江,又有日军阻击,吴馄和廖政国冒着生命危险游到对岸,遇到活动在青浦观音堂地区的顾复生抗日游击队。

不久,新四军和游击队一起,在上海近郊合击“扫荡”的日军,消灭了几百名日军,还缴获了一条汽船。几天后,部队向许雷生的伪军发动攻击。廖政国带着侦察班冲在最前头,迷失了方向,闯进一个谁也猜不出名字的地方,大片围墙里面是整齐的银白色大道,不远处还有仪器放在楼顶上。

带路的上海地下党同志说:“这是虹桥机常”廖政国带领部队悄悄向前摸去,活捉了一排房子里的机场工作人员,将他们集中关起来。这时,机场周围碉堡里的日军发现有人闯入,组织火力射击。廖政国命令搜集武器食品的战士迅速离开,同时下令烧飞机。几名侦察员把汽油桶倒在飞机旁,点上一支支火把投过去,火光冲天而起。

第二天,上海租界报纸纷纷刊出头条新闻:《国军万多夜袭虹桥机撤。这一仗,烧毁了四架日军飞机。宁沪线上的日军大为震惊。

陈二妹掩护过的谭震林,在这一年入夏以后,命令新四军第三支队各团派出小分队,主动向日军出击,重点破坏日军的江防设施。长江沿岸的日军据点处处起火,时时冒烟,日军疲于奔命,恼羞成怒,11月初调集岩松第十五师团川岛警备部队六百多人,加上第一一六师团第一三三联队,另加三个大队约一千五百人,在海陆空炮兵和三千多名伪军配合下,对驻在繁昌的新四军第三支队合围猛攻。

谭震林决定,就在繁昌城下重创日军。

8日上午7点左右,日军分三路进攻繁昌。从横山桥出发的日军,到达马家坝附近,遭到新四军第一营阻击,随即转向松林口方向,与日军第二路会合,继续扑向繁昌。

9点钟,日军在猛烈炮火掩护下,以小队为单位,向繁昌城制高点峨山头发起强攻。第六团第三营顽强抗击,硬是用驳壳枪、手榴弹多次打退日军。战斗持续到下午,峨山头仍然牢牢控制在新四军手里。

下午3点,迂回到繁昌北门的第一营和赶到繁昌西门的第二营,会同坚守峨山头的第三营开始总反击。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烈巷战,将日军赶出了繁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