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密码》068. 在崆峒山顶举行毕业典礼


快结业时,举行了一次论文竞赛,总题目是小蒋拟定的《我理想中的新赣南》,具体题目各人自选,由小蒋亲自阅卷,评出前三名给奖,第一名奖怀表一只,二、三名各奖金笔一支。获奖的三篇文章,在《新赣南报》发表。讲习会结束后,这三个名登金榜的人都升了官。

接着又搞了一次演讲比赛,也取了三名,只是公布表扬,未另给奖。

结业前夕开了一个盛大的同乐会。蒋营长要每个学员去请他们在星期天所访问的那个民众。他觉得,一百八十几种不同职业的民众,在一起同乐,应当是一个空前的盛况。在吃过午饭后,他放了二小时的假,每个学员带着他的请帖去请客。他告诉大家:“民众才真正是我们的好朋友。你们知道,要真正的朋友不要向上面去找,而应当向穷苦的群众中去找,因为只有穷苦的老百姓,才会做一个你最忠实的好朋友。今天,要你们去请你们的朋友,来参加我们的同乐会,希望你真正地和你去请的那个人做成一个好朋友……”

晚会开头是唱歌、拉歌,拉到小蒋时,他唱了那支《两只老虎》的歌。最后,由戏剧股演出抗日话剧《茉莉姑娘》。

有一个节目《双料双》特别有意思,即二人同拈一组阄,照令行事。例如对对子、对山歌、出谜猜谜、背靠背赌力、顶牛、摔跤等。蒋营长同一个胖子乡长同拈一组,蒋营长拈到的是“给人当坐马骑”,胖子乡长不好意思骑专员,笑着说:“算了,算了,拈过一个。”

兼营长的蒋专员却不在乎,爽快地说:“来来来,我做马,你骑!”他当真趴下来做马,那胖子也不再客气就骑了上去,走了几步,忐忑不安的胖子赶快下来。蒋营长想想不甘心,岂能让一个乡长白骑了,又叫胖子趴下来,他骑上去走了几步才罢休。当时大家深感意外地哈哈大笑,又暗自佩服小蒋应付尴尬场面和不吃亏的脑筋真灵光。

结业前的一天晚上,雨从黑暗的天空里不断地滴下来。凌晨2点钟刚敲过,起床号还没有吹,学员们都慢慢起床了。许多同学走到寝室外的庭前,仰起头来向黑得无边的天空看看,试着让黑夜的风和雨吹袭身体,做着今天上崆峒山的热身活动。

2点40分吃了饭,大家都在大门口的风雨中集合,蒋营长问大家:“你们要不要做一个钢铁好汉?”大家回答说:“要!”蒋营长鼓动说:“对的,要做一个钢铁好汉,就要看你们今天是不是能够坚持到底了,革命事业愈接近胜利,就愈感到艰难,只有战胜最后困难的人,才能够得到成功。革命事业,是需要坚持最后5分钟的战斗。现在就是最后5分钟的时候了,哪个有勇气,哪个有决心,哪个贪生怕死,哪个不能吃苦耐劳,都要在今天试验出来。今天的大风雨,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谁有力量,谁没有力量,在崆峒山顶就可以看出来了。所以希望各位同学,在最后5分钟内,不落伍,不退却,咬紧牙根,做一个钢铁好汉,爬上崆峒山!”

队伍出发了,183个人,没有一点声音,走过黑暗的街道,黑暗的塘堤,黑暗的公路,摸索着向东方,向赣州最高的崆峒山前进。

路是愈走愈黑了,天上的雨也慢慢地停下来了。蒋营长对旁边的一个学员说:“天快要亮了,在黎明之前,天是特别黑暗的,冲破黑暗,前面就是光明了!”

队伍走了二十里路,已经走到崆峒山脚下,天也由微明逐渐地过渡到大亮,路上的石子逐渐地看得清楚起来,四周的山被包在浓厚的云雾里。早晨,雨后的田野山林,翠绿可爱,空气也特别清新,同学们都高兴起来了。后面的二十里上山路是更难走的,但是大家都兴奋得把带来的爆竹,沿路不断地放起来,在山里回音特别大,“噼啪”一片满山震响。乡下老表都露出惊异的眼光站在门口看他们,他们在想:“哪里来的兵一大清早就上崆峒山,还不断地放爆竹,不知做什么?”

在路上休息了一会,沿路都有他们自卫队的士兵,烧了开水,在路旁放着给他们喝。渐渐的,愈走愈进入山围中了。几十丈高的瀑布,清澈的溪水在清晨里流,唱着歌,自然的山水,太伟太美丽了。山渐渐的高上去。在半山上,他们遇着今天赶来参加毕业典礼的来宾。在半山里,来给他们布置会场的人,写了许多标语鼓励大家前进,像“同学们,我们不怕山高路远,只怕没有决心勇气。”“同学们,目的地就到了,加油!”

到了山顶一个古庙旁的空场上,那里已经布置好了会场,同学们把带来的爆竹一起拿出来放了。爆竹声使得附近周围十里路都听得到。

在结业典礼上,蒋营长说:“今天,我们在崆峒山举行结业典礼,这是几百年来第一次,所以在我们建设新赣南的历史上,是有着特别重大的意义。崆峒山是我们赣县最高的山峰,我们知道崆峒山是高的,但是我们革命的理想更高,上崆峒山的路是很艰难的,但是我们革命的道路更艰难。我们看崆峒山的四围是那么阔宽辽远,崆峒山的早晨是那么清爽,崆峒山的风景是那么美丽。我们从事革命事业的同志,亦应当有远大的胸怀,应当有洁白的良心,我们爱美丽的风景,更要知道,这是中华民国的土地,这是赣南人民的土地,所以,我们更要爱我们的国家,爱赣南的人民。

“我们这两星期的训练,最重要的是洗心的工作,但是我们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开始,今天,我们站在崆峒山上,应当每个人自己反省一下,自己是否已经把心洗干净了,是否有了洁白的良心。我们知道,赣南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有的就是我们的新的政治作风。这次训练,也就是希望每个同学今后能够切切实实地做一个好人,做一切好的事情。”

散了会,学员们到半山里的一个大村子里去吃午饭,菜蔬都是学员们自己带来的。那时,天已微微地下起雨来了,他们就在微风细雨中吃完了午饭。吃完了饭,蒋营长叫学员把向老百姓借的木板都洗拭干净,归还他们,学员们排着队,向老表们大声说:“谢谢老表、表嫂。”站在门口的老表表嫂,都露出了笑容。

下午3点钟,他们走回了赣州城,一路上整齐的步伐,兴奋的精神,高吭的歌声,招得街道两旁的老百姓都站着看他们,许多人说:“这些都是赣南的公务人员,他们刚从崆峒山回来。”

下午3点15分,到了营部,每个学员都要回去了,回到他们自己的工作上去了。小蒋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两个星期是太短促了!

“同学们,时间是很快的过去了,我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到一半,而各位都要回去了。今后,希望各位能够把这次讲习会的精神带回去,希望各位能够了解我的苦心,记住我说的活。我们都是革命战线上的同志,今后只要我们能够紧紧地拉着手亲爱精诚,坚强团结,我们相信,一定能够冲破任何困难得到最后的胜利的。同志们,工作中得来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祝你们健康!努力!”

这几天来,受蒋营长的影响,学员们都喜欢做打油歌来表示内心的感受,有两位同学做了一个歌,蒋营长很欣赏:

第四区,讲习会,训练方式真新奇!
人才辈出,一堂济济。
能跑路,能卧地,爬山过水不迟疑。
整日里,饿肚皮,夜晚睡眠不盖被。
不怕风,不怕雨,新赣南的建设从此奠了基!
第四区,讲习会,训练方式真有味!
吃粥不吃饭,睡觉不盖被!
打赤膊,斗风雨!
脱鞋袜,踩沙子!
跑!跑!跑!跑!跑!跑!
一定要把新赣南建设好!
走!走!走!走!走!走
艰苦到现在,光明在前途!

夏令营结束后,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仍任原职。这次训练时间虽短,蒋经国却掌握了干部的思想言行、纪律观念、体质强弱等情况,为“行新政”、“用新人”,选拔干部提供了依据。1942年春节过后,新赣南路一号内干部不断外调,有的被委派为县长,有的被委派为区、乡(镇)长。至于被委任科长、秘书的,为数众多。经过干部人员大幅度的调整,换了血,蒋经国指挥裕如了。对这些人员的工作成效,他非常关心,常常下去视察,一经发现问题,立即采取措施。如韦安仁被派到定南当县长,因某些问题处理不当,遭到群众反对,甚至被围。于是马上被撤换,改派刘佛舟去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