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第三章


河南尹达奚珣投降安禄山。留守和御史中丞想同叛军作战,但剩下的一百多个士卒听了他们还要继续同叛军作战的话后,都逃跑了。叛军攻入了洛阳城后,留守和御史中丞都穿着朝服,坐在自己的府中。叛军们将他们带到安禄山的面前,御史中丞卢奕大骂安禄山,列举了他的种种罪状,安禄山大怒,把他们立即杀死了。封常清带领剩余的部队退到了陕州,在那里遇到了自己的老上级高仙芝。此时,陕州的太守已经逃到了河东,陕州的官吏和百姓也已经逃散了。封常清对高仙芝说:“属下这几天在东都洛阳,同叛军进行了连日的浴血奋战,叛军的作战能力很强,简直是势不可挡。单凭你我现有的部队,是不能抵挡住叛军的进攻。现在,保护京城的唯一天险屏障就只有潼关了,可是,现在潼关却没有部队防守,如果让叛军进入了潼关,那么,京城长安就危在旦夕了。目前,陕州没有一处可以坚守的屏障,我们在这里与叛军作战,无疑是以卵击石,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不如我们现在就放弃陕州,收兵回潼关,依仗潼关的天险,抵抗叛军的进攻。这样,就能阻止叛军的进攻,保护了京城。”高仙芝听了封常清的话,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就决定带兵向西到潼关,在潼关进行坚守。

高仙芝下令打开陕州的大仓,把库中的缯布全部分赐给将士,并放火焚烧了仓库,然后率兵向潼关方面撤退。崔乾祐率领的叛军很快就赶到了,向唐军展开追击。在叛军的追击下,官军们狼狈逃窜,部队混乱不堪,已经没有任何的战斗力。而骑兵和步兵相互践踏,士卒死伤众多。

高仙芝和封常清率领残军回到了潼关,他们立即整顿部队,加固城墙,准备物资,积极备战。叛将崔乾祐率领的叛军追到了潼关,攻打了几次,都被官军们据险击退了。见不能取胜,安禄山命令崔乾祐带领叛军回到陕州驻扎。到了这时,官军的士气才渐渐有些恢复了。这时,弘农、临汝、弘农、濮阳、济阴和云中等郡县都投降了安禄山。

朝廷下令调集的部队,都还没有赶到,关中人心惶惶,十分恐惧,如果这时叛军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关中很快就会落入叛军之手。但这时,安禄山却忙于准备做皇帝,留在了东京洛阳,暂时停止了对朝廷的进攻。朝廷得到了暂时喘息的机会,部队也慢慢向关中集中过来。

安禄山任命张通儒的弟弟张通晤为睢阳太守,和陈留长史杨朝宗带领精锐部队一千多人向东攻城略地。他们所到之处,郡县官吏大都逃跑,只有东平太守嗣吴王李祗、济南太守李随带领部队进行抗击,单父县尉贾贲率领由官吏和百姓组成的一支部队,向南出击进攻睢阳,杀死了张通晤,另一个叛军将领李庭望本来也想带领手下向东进军,听到张通晤被杀的消息又回去了。

李隆基打算御驾亲征,下制由皇太子李亨监国。他对杨国忠说:“朕在位五十年,早已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去年秋天就想把是位子传给太子,可遇上水灾旱灾接连不断,朕不想把自己的灾难留给子孙,打算等一等,等年景好了再说。没想到安禄山却带兵叛乱了,朕应该亲征,让太子监国。平乱之后,我就传位给太子,高枕无忧,享享清福了。”杨国忠听了,十分害怕,他急忙去找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商量,对她们说:“太子仇恨我们家作威作福,已经很长时间了。他如果继承了皇位,我和姐妹们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说完他们在一起抱头痛哭。杨国忠让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立刻到兴庆宫找杨玉环,让杨玉环去阻止李隆基。杨玉环跪在李隆基面前,苦苦请求李隆基收回成命。李隆基本来已是七十一岁高龄的老人了,亲征的决心本来就不是很大,杨玉环一求情,就立即作罢了。

叛军的进攻势头暂时有些停止,这时,监军边令诚要求高仙芝和他一起侵吞朝廷发下来的粮饷,并派兵护送他的大批财物回京。在陕州时,边令诚曾要求多分缯布,被高仙芝拒绝。在退回潼关的途中,边令诚又要求高仙芝派军士保护自己的钱财先行,又被高仙芝拒绝了。

现在,看到边令诚又提出这样的要求,高仙芝大怒,痛斥道:“现在,朝廷正处于危难关头,公不以国事为重,却要做这样的事情,如何对得起圣上?”边令诚恼羞成怒。

边令诚回到朝中,向李隆基说:“封常清四处宣扬叛军强大,不能抵挡,动摇军心;而高仙芝则是不战而放弃陕州数百里之地,还克扣盗窃军粮物资。”李隆基听了,立刻大怒,立即命令边令诚带着诏书回潼关,去斩封常清和高仙芝。

封常清在几次与叛军交锋失败后,对战局有了比较清醒地认识,多次派使者拿着自己写的表书到京城,请求见李隆基,想对李隆基说明叛军决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战斗力非常强,提醒李隆基注意,但李隆基都不见。封常清就打算自己去朝廷,向李隆基说明情况。他到了渭南,李隆基下旨,削去了封常清的所有官职,让他回到高仙芝的部队,以白领的身份,戴罪立功。封常清写了一封遗书,他在遗书中说:“我死了以后,请求陛下不要再轻视叛军,不要忘记了我所说的话。”当时,朝廷中杨国忠把持朝政,杨国忠对平定叛乱持十分乐观的态度,认为不用几天,安禄山的叛乱就会被平息,李隆基和朝中大臣也都这样认为,因此,封常清才这样写。

边令诚来到潼关,封常清正在督促士兵加固城墙,边令诚拿出圣旨说:“奉诏处决封常清!斩了!”封常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斩首了。封常清临死前,请求边令诚将他写的表书和遗书呈交给李隆基。

高仙芝从城墙上回来,听说了这件事,他正想去问边令诚。边令诚带着一百多名刀斧手跟在自己的后边,来见高仙芝。边令诚洋洋得意地对高仙芝说:“高将军,你也有圣恩!”边令诚拿出圣旨,宣读高仙芝的罪状。高仙芝听了,愤怒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周围的军士们大声说道:“不战而退是我的过错,因为这个原因而杀我,我没有怨言。但是,如果说我贪污军粮,克扣士兵的粮饷,我对天发誓,确是在诬陷我。”士卒们也大声为高仙芝喊冤。边令诚十分害怕,连连晃动手中的圣旨,震慑周围的士卒,慌忙下令,立即将高仙芝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