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第十章


一天,在宫中闲谈时,李亨忽然对李泌说:“广平王当元帅已经一年多了,现在,我想命令建宁王专门负责讨伐叛军的军事行动,但我又担心,这样一来,广平王的权力就会被分散。我想,现在就宣布立广平王为太子怎么样?”李泌回答说:“我早就跟您说过,现在战事很激烈,形势也很严峻,不容乐观。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军事上的事情,我们必须立刻集中精力,着手进行处理,容不得半点延误。至于像立太子这样的家事,可以缓一缓再说。我想,立太子的事情,应该等待上皇的命令。我们一直在对外说,要收复长安,迎上皇回宫,主持朝政。如果现在就自作主张地立了太子,那么,将上皇迎回宫中怎么安排,以后的人会怎样看待陛下灵武即位的目的啊!我想,这一定是有人知道我不同意立太子,想用这种办法来破坏我和广平王的关系,才让陛下要这么做。”李亨不置可否。李泌又说:“我请求把这件事告诉广平王,让广平王知道,我想,广平王也一定不敢接受被立为太子。”李泌出宫后,立刻找到广平王,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广平王听了,十分感激地说:“还是先生了解我,并帮助我达成了心愿。”然后,广平王就入宫,对李亨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坚持不接受被立为太子。他说:“陛下即帝位后,还没有来得及行早晚看望上皇的礼节,我怎么敢当太子呢!我愿意等到上皇还宫的那一天,再被立为太子,那时我会感到最荣幸。”李亨听了十分高兴,对广平王进行了赏赐。

李辅国和张良娣的阴谋又被李泌破坏,他们对李泌更加恼恨,就又开始在一起策划其它的阴谋来陷害李泌。建宁王多次在李亨面前,揭发张良娣和李辅国的阴谋,于是,这两个人又对建宁王有了仇恨。他们觉着,建宁王在保护李泌,处处与他们作对,要除掉李泌就要先除掉建宁王。于是,这两个人又开始在李亨面前说建宁王的坏话。李亨本来就十分宠爱张良娣,每当建宁王揭发张良娣的短处时,他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对建宁王有了一些成见,而在听了张良娣和李辅国的一次次坏话后,就渐渐地对建宁王有些不满了。李亨没有立光平王为太子,自然也就没有任命建宁王当元帅,张良娣和李辅国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们转而一想,这却是将建宁王致于死地的好机会。第二天,李辅国就慌慌张张地跑进皇宫,跪在李亨面前,十分紧张地说:“奴才得知,建宁王因为没有被任命为元帅,十分恼怒,正在收买人,想要谋害广平王。”李亨听了,有些怀疑,张良娣也在一边说:“建宁王依仗自己的才能,从来就对广平王不服,心中存有积怨,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足为奇。”两里夫国又信誓旦旦,对天发誓,又让人带来了被他们早已买通的一名建宁王的随从,前来作证。那位随从,按照这两个人的策划,把建宁王要谋害广平王的事说得头头是道,把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都说得一清二楚,俨然是建宁王蓄谋已久了。李亨听了,不由得不信,立即下令,将建宁王赐死,让他自杀。

建宁王接到李亨的命令,悲愤交加,他原想为朝廷除掉奸佞之人,但没想到却先遭到奸人的陷害,他向再去对李亨表明心迹,但转念一想,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多说也没有什么用处,并且,他是一个孝子,也不想违背父命。他抽出身上的宝剑,抚摸着,心中暗叹,这把剑,本来是用来杀敌的,现在却用来杀自己。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胳膊一轮,将锋利的宝剑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一股热血喷了出去。

广平王和李泌听到建宁王被赐死的消息,都既震惊又害怕。广平王找到李泌说,他想除掉李辅国和张良娣。李泌听了,连忙阻止他说:“这样做可不行,建宁王还没有做什么,就遭到了杀身之祸。如果你也这样做,也只能自取灭亡。”广平王说:“我实在是为先生的生命担忧啊。”李泌说:“这你不用担忧,我已经与皇上有过约定。等待收复京师以后,我就再回到山中,继续过我的隐居生活,这样,我对他们没有了妨碍,他们也就不会对付我了,就可以免除祸患了。”广平王听了,着急地说:“如果先生离开了,我就会更加危险了,我应该怎么办呢?”李泌说:“您只管尽一个儿子的孝心,不与他们发生冲突。张良娣只是一个妇人,我想,您如果能够委曲求全,事事顺从她的心意,她还能对你怎么样呢?”

在宫中,]李亨对李泌说:“现在,我已经封郭子仪和李光弼为宰相了,如果他们两个收复了两京,平定了天下,我就再也没有什么更大的官职赏赐给他们了,到那时,应该怎么办呢?”李泌回答说:“在古时候,官职是任命给那些有能力的人,而爵位赏给有功勋的人。从汉魏以来,虽然是设立了郡县,用来治理百姓,但是,对那些有功的人还是赏赐给他们土地,让他们传给自己的子孙,这种办法一直延续到了北周和隋朝。唐朝刚刚建立的时候,因为还没有占领关东,所以封爵都只有虚名罢了,而那些享受实封的人,也只是把他们封地上所征收的丝织品和布匹给他们,而土地并没有给他们。贞观年间,太宗皇帝想要恢复古代的赏赐制度,但是,因为大臣们的意见不统一而没有实行。因此,赏赐有功的人多是封他们做高官。用官职赏赐功劳有两种危害:一是如果所封的那个人没有相应的才能,就会误事,如果所封的权力太大就会难以控制。所以,那些有了功劳被任命做大官的,都不会为自己子孙的长远利益打算,只是用权力为自己谋取眼前的利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果以前封给安禄山百里土地,那么他就会珍惜这些土地,并设法传给他的子孙,他就不会谋反了。所以,从眼前的实际情况出发家考虑,等天下平定后,就用分封土来赏赐功臣们,即使功劳再大,也不过封给他二三百里的土地,和现在的一个小郡差不多,朝廷容易控制!这对于那些功臣也是惠及到子孙的好事。”李亨听了,十分赞同,高兴地说:“你说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