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第二十五章


乾元元年,正月二十一日,李隆基登临宣政殿,把传国玉玺当着文武百官,传授给了李亨。李亨拜服在地、痛哭流涕、万分激动地从李隆基颤抖的手中接过了玉玺。

安庆绪率领他的残余部队,从洛阳逃出后,一路向北逃跑。他的精锐部队曳落河、同罗、六州胡人等几万部队,都向范阳逃去。他手下的大将李归仁也逃到了范阳。叛军们一边逃跑一遍抢掠。他们所经过的地方,人、财、物都被洗劫一空。史思明听到有大批叛军向范阳而来的消息,立即在范阳南面了派了重兵进行防备,恐怕发生意外,并派出使者在范阳境内,迎接招抚这些逃跑的叛军。叛军中的曳落河和六州胡人,在使者的招抚下,都归顺了史思明。只有同罗军队不肯归顺史思明,史思明就派出部队攻打他们,结果同罗士卒大败,所掠夺的人、财、物又都被史思明夺走了,余下的同罗士兵仓皇讨回了本国。

安庆绪对史思明兵强马壮,是既害怕又嫉恨,他想削弱史思明的实力,让史思明乖乖地听自己的指挥。于是,安庆绪就派阿史那承庆和安守忠前往范阳,去传达他的命令,调动史思明的一部分部队,到自己的住地。并让他们见机行事,偷偷干掉史思明。听到安庆绪派人来了的消息,史思明也知道来者不善,就召集亲信们商量对策。范阳节度判官耿仁智对史思明说:“史大夫,你现在位高权重,即遭人嫉恨,也让人望而生畏,就是身边的人都害怕你,不敢对你说实话。不过,我愿冒死进一言,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听,请允许我把话说完。”史思明听了说:“你想要说什么呢?你现在就说吧。”耿仁智说:“史大夫,你以前拼死为安家出生入死地效力,是因为害怕他们权势和军队,不得不那样做。现在,安家已经是穷途末路,唐朝又重新振兴了。听说,当今皇帝十分仁义贤明。你如果能够率领部下,归顺朝廷,就有了新的出路,这是转危为安的唯一办法。”看到史思明有些犹豫不决,史思明的副将乌承泚也劝史思明说:“现在唐朝复兴了,安庆绪就好像日出后树叶上的露水,不能再能坚持多长时间了,很快就会灭亡。大夫,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灭亡呢!如果你现在归顺了朝廷,就是为朝廷立了大功,就可以洗刷掉以前背叛朝廷的过错。而现在归顺朝廷,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你,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史思明也清楚,现在叛军大势已去,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况且,他和安庆绪又有矛盾,再继续同他在一起,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他认为这两个人说得正确,就准备归顺朝廷。决定了投降朝廷,史思明又和他的亲信们研究如何对付安庆绪的来使。

阿史那承庆和安守忠,带着五千精锐骑兵,杀气腾腾地来到了范阳,史思明也不示弱,率领着范阳的精锐部队好几万人,到范阳城外迎接。双方相距还有一里多路,阿史那承庆和安守忠探听到史思明亲自带领大军出迎的消息,就停止不前了。两支军队都摆开了阵势,双方都剑拔弩张,一场大战即将爆发。这时,耿仁智走到史思明的耳边,耳语了一阵,史思明就派耿仁智到阿史那承庆等人那里。耿仁智对阿史那承庆、安守忠等人说:“相公和大王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范阳的将士们都很高兴。但是,这些处在边远地区的范阳士卒们,向来十分胆小,害怕你们带来的军队,不敢再向前来迎接你们,希望你们的士兵能够收起弓箭刀枪,让范阳的士兵们放心,也好来迎接你们”阿史那承庆等人听了,犹豫了一阵,他们尽管知道这样做不妥,但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并且,万一双方真的打起来,自己人少,也打不过,就答应了这一要求,命令士卒们收起刀枪。两支军队会合了,叛军的士卒们许多是久别重逢的,见了面都十分高兴。史思明和阿史那承庆等人也走到了一起,互相寒暄问候,显得十分亲热,但是,双方都各怀鬼胎。

史思明领着阿史那承庆等人在众多将领的陪同下,进了范阳城,命令大摆宴席,款待阿史那承庆等人。史思明引着阿史那承庆等到了内厅,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歌伎们唱歌跳舞。史思明已经暗中派人收缴了阿史那承庆等人部下的兵器,对那些士卒,愿意留下来跟随史思明的,进行重加赏赐,对那些愿意回家的士卒,发给他们回家的银两。然后,把那些愿意留下来的士卒分配到史思明部队的各个军营中。阿史那承庆等人带来的军队,就这样被无声无息地消灭了。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的阿史那承庆等人就被抓起来囚禁了。然后,史思明让人写了表书,对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深表痛心,决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从今以后,为朝廷进犬马之劳。并说,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已经将叛军将领阿史那承庆、安守忠等人抓获。表书写好后,就派自己的部将窦子昂和乌承恩到京城献上表书。然后,史思明就对外宣称,自己率领八万士卒来归降朝廷,并把自己所管辖的十三个郡献给朝廷,并派人同附近的唐朝官吏进行联络。史思明又命令部将河东节度使高秀岩,也带领自己的部队来投降,必将自己占领的地方献给朝廷。二十二日,窦子昂到了京师。李亨看了史思明的表书非常高兴,立刻就封史思明为归义王、范阳节度使。把史思明的七个儿子也封了大官。又派宦官李思敬和朝廷官员乌承恩前往范阳,对史思明和他的部队进行慰问和安慰,并命令史思明的部队进行休整后,去讨伐安庆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