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私密生活全记录》第07章(15)


贞观二年(628年),漠北又降大雪,平地数尺,牛马冻死,人畜几乎皆断炊。国势更加衰弱的颉利怕唐军乘势袭击,乃引兵至朔州境上,扬言是打猎,实则是戒备唐军。

出使突厥的鸿胪卿郑元shou,比较了解突厥疲惫的状况,回来后向太宗报告说:

“戎狄兴衰,以羊马为征候,今突厥民饥畜瘦,将亡之兆,不过三年。”

太宗点点头,说:

“是啊,天时、地利、人和,咱们都占着了,现在的确是讨伐突厥的绝好机会。”

群臣听太宗这一说,也觉兴奋,纷纷上前劝太宗乘此良机攻打突厥,一劳永逸地解决突厥问题。

太宗心里早就有所考虑:主要是军事上准备不足,再一个颉利虽然疲惫,但其内部还未出现真正的大乱,莫若再等一年,待其烂得透了,再行攻打。太宗没有把这真实的想法说出,恐其深意外泄,想了想才说:“新与人结盟,而背盟约,为不信;利其灾祸击之,为不仁;乘其危取胜,为不武。纵使其种族、部落叛尽,六畜无余,朕终不击。必待其有罪,出仁义之师而讨之。”

群臣一听,肃然起敬,觉得太宗武功文德,更加超过古今。一齐拱手祝道:

“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笑了,又问老臣封德彝关于征兵的意见。封德彝奏道:

“总的说来,兵源还是不足,臣建议不能按年龄搞一刀切。中男虽未十八岁,但躯干壮大者,亦可并点。”

太宗认为此主意甚好,当即指示中书舍人署敕。魏征虽为谏议大夫,但与中书舍人连署办公,他挺身而出,不让中书舍人署敕,称此等规定既不合理也不合法。太宗见他当庭顶撞,怒道:“中男壮大者,乃奸民诈妄以避征役,取之何害,而卿固执至此!”

魏征立于庭下,侃侃而言:“夫兵在御之得其道,不在众多,陛下取其壮健,以道御之,足以无敌于天下,何必多取细弱以增虚数乎?且陛下每云:‘吾以诚信御天下,欲使臣民皆无欺诈。’今即位未几,失信于天下数矣!”

太宗听魏征指责他失信于天下,愕然道:“朕何为失信?”

“陛下初即位,下诏云:‘逋负官物,悉今蠲免。’有司以为负秦府国司者,非官物,征督如故。陛下以秦王升为天子,国司之物,非官物而何?又曰:‘关中免二年租调,关外给复一年。’继而有敕云:‘已役已输者,以来年为始。’散还之后,方复更征。百姓固已不能无怪。今既征得物,复点为兵,何谓以来年为始乎?又陛下所与共治天下者在于守宰,居常简阅,咸以委之,至于点兵,独疑其诈,岂所谓以诚信为治乎?”

太宗被魏征呛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一股火腾腾冒起,但太宗仍竭力压抑住自己,说道:“曩者朕以卿固执,疑卿不达政事,今卿论国家大体,诚尽其精要。夫号令不信,则民不知所从,天下何由得治乎!朕过深矣!”

“那中男不点了?”封德彝听了他们的一番高论,疑疑惑惑地问。

太宗瞪了封德彝一眼,对群臣说:“为表彰魏征忠直善谏,赐金瓮一个。”

且说殿中侍御史崔仁师到青州按察谋反者。大堂之上,面对跪在地上黑压压的谋反者,崔仁师并没有大动刑罚,除了十几个首要叛乱分子继续关押,其余支党悉脱去枷械。

不仅如此,崔仁师还让这些人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杀猪宰羊,摆了上百桌酒席让他们吃。如此对待谋反分子,世所罕见,青州人奔走相告,衙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三下五除二,两天的功夫,崔仁师就把案子办完了,回到京师,汇报后,依例派敕使前去复察。大理少卿孙伏伽怕崔仁师在这案子上犯了错误,忧心忡忡地说:

“足下平反者多,人情谁不贪生,恐见徒侣得免,未肯甘心,深为足下忧之。”

崔仁师弹了弹官帽,笑着说:

“凡治狱以平恕为本,岂可自规免罪,知其冤而不为之伸邪!万一闇短,误有所纵,以一身易十囚之死,亦所愿也。”孙伏伽听了,自觉比不过崔仁师,惭愧地退了下去。那敕使赶到青州后,又把那些谋反者提到衙门,重新审讯。诸囚感崔仁师之恩,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对敕使说:“崔公平恕,事无枉滥,请速就死。”

敕使见无一人有异辞,心知崔御史的平恕起了效果,遂上报朝廷,将诸囚全部放了。青州大地也自然而然安静下来,多少年没有一个谋反的。

太宗闻知崔仁师之举后,也大加赞赏。一次太宗问侍臣:“吾闻西域贾胡得美珠,剖身以藏之,有乎?”

侍臣答道:“有之。”

太宗叹道:

“人皆知彼之爱珠而不爱其身也;吏受贿抵法,与帝王徇奢欲而亡国者,何以异于彼胡之可笑邪!”

魏征在旁边接口道:“昔鲁哀公谓孔子曰:‘人有好忘者,徙宅而忘其妻。’孔子曰:‘又有甚者,桀、纣乃忘其身。’亦犹是也。”

太宗点点头,对群臣说:“朕与公辈宜戮力相辅,庶免为人所笑也!”

虽说“既与人结盟,不便动武”,但太宗无时无刻都想着灭掉突厥。除了发展生产,增加军事储备,积极开展军事训练外,太宗也着手布置一些分化突厥的外围工作,其中之一就是斩除突厥的帮凶梁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