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123 有杕之杜


表达孤独盼友的感情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
彼君子兮,噬肯适我?
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
彼君子兮,噬肯来游?
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一棵棠梨上参天,独自长在路东边。
那个青年美男子,可肯来和我相伴?
心里实在爱恋他,啥时能与共缠绵?

一棵棠梨上参天,独自长在路右边。
那个青年美男子,可肯和我去游览?
心里实在爱恋他,啥时能与共缱绻?

1、有杕(第dì):相当于“杕杕”,高耸挺立的样子。   2、道左:《郑笺》:“道左,道东也。”   3、噬(是shì):发语词,无意义。适:来,到。   4、曷:何不。饮食:吃。这里比喻“相就”、“到来”。闻一多《诗选与校笺》:“饮食是性交的象征廋语。”(廋:音叟sōu,隐藏,藏匿)。   5、道周:道西,道右。《释文》:“周,《韩诗》作右。”   6、来游:来交往。

关于本篇诗旨,历来有多种看法:一、刺晋武公说(《毛诗序》等),二、好贤说!朱熹《诗集传》、何楷《诗经世本古义》等),三、迎宾短歌说(高亨《诗经今注》),四、思念征夫说(蓝菊荪《诗经国风今译》等),五、流浪乞食说(陈子展《国风选译》等),六、情歌说(程俊英《诗经译注》等),七、孤独盼友说(朱守亮《诗经评释》等)。

以上几说,当以孤独盼友说贴近诗旨。

古往今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不可缺少的。本诗就是描写一个孤独者切盼友人来访,共饮谈心,以解孤独寂寞之苦。

人类都有一种“共生欲望”,而这种“共生欲望”又是以人们的相互帮助、彼此交流为基础的,一旦得不到满足或有所缺憾时,就会产生孤独感。当“共生欲望”得以满足时,孤独感也就随之消除。看来,诗中的“我”,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与外界隔了一堵“墙”,失去了和朋友的交往,深感孤独。为了摆脱这种孤独感,获得精神上的慰藉或寄托,他力图改变与世隔绝的处境,渴望有良友来访,彼此建立友谊,交流感情。

诗共两章,各六句。每章的开头均为“兴之比也”(何楷《诗经世本古义》)。杜梨长于荒野偏僻处,果小而酸,向来被人冷落,显得孤零零的。作者在此,借物起兴,以物喻人,用触物兴叹的手法引出下文,显得顺理成章。

全诗以“我”的心理活动为主线,以期待的眼光,诚挚的态度,殷勤款待的方式,频频召唤“君子”来访做客。“我”从自己强烈的寻友愿望出发,步步设想双方的心态和行为。“我”对“君子”“中心好之”,然而他“噬肯适我”、“噬肯来游”吗?只恐“求之不得”的心理活动跃然纸上。“肯’字落笔妙,心冀其来,然未敢期其中心肯之而必来也。”(朱守亮《诗经评释》)从全诗看,“中心好之”是关键句子,不可轻易读过。“我”对“君子”有好感,切盼与之交往,但用何种方法进行呢?思之再三,何不请“君子”来家做客,端上美酒佳肴,殷勤待之。借此机会,一则表明自己好客的诚意,二则可以交流情感,加深友谊。或许这就是本诗两章末句均用“曷饮食之”的用意所在。再细细玩味,“曷”字似有“画外之音”——试探的心理;或如牛运震所说:“‘曷’字有欲言不尽之妙也。”(《诗志》)

至于“我”的盼友愿望是否实现?诗中没有交代,这里姑且不论。不过有一点则是可以肯定的,即原先“我”的孤独感,通过诗歌已有所宣泄,得到一定缓解。

读完这首短诗,眼前呈现出一幅生动的画面:荒野古道旁,立着一株孤零零的杜梨树,盼友者站在那里翘首苦盼“君子”来访的神态,殷勤款待“君子”时的情景(此为“我”的想像),历历在目。

本诗章法结构带有民歌反覆咏唱的特点。各章的句数、字数相同。要说有变化,仅在第二章的二、四句末换了三个字,即第一章的“左”改为“周”,“适我’’改为“来游”。换字又与换韵有关,第一章的“左”与“我”隔句押韵,第二章的“周”与“游”隔句押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