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298 有駜


赞美鲁僖公君臣勤于公事,宴饮欢乐

有駜有駜,駜彼乘黃。
夙夜在公,在公明明。
振振鷺, 鷺于下。 
鼓咽咽, 醉言舞。 
于胥乐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牡。
夙夜在公,在公飲酒。
振振鷺, 鷺于飞。 
鼓咽咽, 醉言归。 
于胥乐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駽。
夙夜在公,在公载燕。
自今以始,歲其有。 
君子有谷,詒孙子。 
于胥乐兮。     
多么肥壮又高大,驾上四匹黄膘马。
早晚忙碌在公家,办公勤勉无闲暇。
一群白鹭振翅飞,忽而上升忽而下。
鼓儿敲起咚咚响,酒醉起舞兴难罢。
啊,大家心里乐开花。

多么高大多肥壮,四匹公马不寻常。
早晚忙碌在公堂,公堂里面把酒尝。
一群白鹭振翅飞,白鹭高高飞向上。
鼓儿敲起咚咚响,酒醉饭饱人散场。
啊,大家心里喜洋洋。

多么强壮多有劲,四匹青马驾车行。
早晚忙碌在公庭,公庭里面宴饮兴。
打从如今开了头,年年都有好收成。
君子好善有吉庆,遗留子孙来继承。
啊,大家心里喜盈盈。

1、駜(必bì):《毛传》:“駜,马肥强貌。”《传疏》:“乘黄,四黄马。”   2、明明:操劳勤勉。《郑笺》:“早起夜寐,在于公之所。”《通释》:“明、勉一声之转,明明即勉勉之假借,谓其在公尽力也。”   3、振振:《集传》:“振振,群飞貌。鹭,鹭羽,舞者所持,或坐或伏,如鹭之下也。”   4、咽咽(音yīn):《毛传》:“咽咽,鼓节也。”   5、于:《传疏》:“于,发声。”   6、駽(宣xuān):青黑马。《毛传》:“青骊曰駽.”   7、有:《集传》:“有,有年也。”   8、穀:福禄。《郑笺》:“穀,善。诒,遗也。”

此诗叙写鲁僖公君臣在祈年以后的燕饮活动,当作于与齐桓、宋桓伐楚以后,结合《閟宫》一篇可知也。

诗一开始便写马,马极肥壮,都为黄色,其“乘”字指出了这些是驾车的马。周代的礼制非常严格,不同的身份地位在礼器的使用方面也有差别。身份本是抽象的名称,它们由具体的物质享受来体现,在出行时,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车驾了。本诗接着转向庙堂,“夙夜在公”的“公”,当作官府讲,与“退食自公”的“公”同。不过,这里的官府不同一般的官府,而是僖公祭祀祈年之处,亦即下诗中的“泮宫”、“閟宫”。祈年为郊祭,在国都以外,故首二句反覆咏马。然后才写到乘车马的人,从早到晚忙忙碌碌,揭开诗歌的主要部分,即宴饮部分。在宴会上.舞伎手持鹭羽,扇动羽毛,如鹭鸟一样,有时群飞而起,有时翩然下落,给宴会制造气氛。与宴的人们在饮酒观舞,不绝的鼓声震撼着他们的内心,优美翻飞的舞姿调动他们的情绪,酒酣耳热,他们不禁也手舞足蹈起来。忘记了平日的礼数、戒备、拘谨,都在舞蹈,摅发各自内心的快乐,相互感染,没有语言,但一举一动都在和对方进行心灵深处的交流。这时,诗人也为眼前的情景所感动,而发出由衷的希望:“呵,大伙一起快乐呀!”

第二章的形式和首章基本一致,只是个别字有所变化,一是描写得更具体细致,指出马为牡马,大伙在官府中所忙碌的是饮酒跳舞;二是写出时间变化,“鹭于飞”是舞者持鹭羽散去,舞宴结束,故而饮宴者也带着醉意而返回。

第三章揭出郊祀之事。駽为青骊,与前言乘黄不同,疑为鲁公所乘,以乘駽推出鲁公,显出其与群臣不同。群臣的欢乐是君主所赐,故曰:“在公载燕。”饮宴不是一种孤立行为,既是欢娱群臣,更是祭祀,朱熹说:“凡庙之制,前庙以奉神,后寝以藏衣冠,祭于庙而燕于寝,故于此将燕,而祭时之乐,皆入奏于寝也。且于祭既受禄矣,故以燕为将受后禄而绥之也。”正指出这种联系。下面四句是诗人的祈祷,希望从今以后,有好的收成,并把这福泽传之子孙。穀,兼含福善之意,诗人不仅希望鲁君把收获的粮食传给后代,更希望鲁国福泽绵长,享祚长久。《史记·鲁周公世家》载“成王乃命鲁得郊,祭文王”,郊祭对于鲁国显示出在诸侯中的崇高地位,故诗人极力赞扬,每章以“于胥乐兮”为结束。

魏源《诗古微·鲁颂答问》曰:“《春秋》之书郊、书禘,皆自僖公始,则其僭亦自僖公始。”言僭不必恰当,《春秋》书禘始于僖公亦未必准确,但僖公时诚有郊禘,《閟官》诗明显歌颂僖公作郊庙,那么郊祀重修在僖公时,诗人所以大加歌颂就容易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