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高骈得皇帝诏书,传令众将准备出兵讨敌,有一员大将名叫毕师铎,是高骈的心腹大将,他对高骈劝道:“主公名震西南,功高盖世。虽黄巢未灭,如今主公居淮南节度使,独揽东南半壁江山已官至极品。若平贼,则功高震主,位居不赏之地。盛极则必衰,物极而必反。而今之计,当隔岸观火,静待天下之变。”
高骈言:“若非将军良言,骈不败于黄巢,也获罪于朝廷呐。”遂按兵不动以观其变。
高骈手握重兵却暗中姑息黄巢,使得义军驰骋千里如入无人之境,沿途穷苦百姓兵纷纷追随起义,义军之势达六十万之众,黄巢自称天补大将军。黄巢拥兵之多,但大唐各道兵马尚未妄动。黄巢问军师尚让:“今河南有朝庭所驻兵马甚多,若群起而攻之,当如之奈何?”
军师尚让向黄巢献计道:“大将军只需发一牒文,诏告四方。称言大将军将率天兵六十万入东都,顺道至京师问罪,与众无干,不阻者天兵不讨。朝庭诸镇兵马闻言必不敢发兵来战,则东都唾手可得矣。”黄巢闻言速命军吏拟文,发往各州郡。正是:
数日后,义军兵临洛阳,东都留守刘允章闻知黄巢大兵要到,而各道兵马具守而不战,洛阳四面无缘,惟有献城还尚有一生,于是亲自恭迎。城门大开,百姓敲锣打鼓,鞭炮齐鸣,黄巢见洛阳百姓夹道相应,东都不攻自破,自是喜上眉梢,令人入城劳问,揭榜安民,约法三章以取民心。义军在洛阳休整两日,便兵发潼关,又令营州朱温率兵入河南攻取同州要地,以策应黄巢大军。
东都洛阳失守,僖宗大惊,急召百官入朝商议。王铎道:“今贼兵入中原,东都难保。请陛下发关内兵及神策军镇首守潼关,以保长安之急。”众臣皆应。
田令孜言:“陛下今贼兵有六十万之重,长安已是危在旦夕,陛下何不驾兴西蜀,可保无忧。”
吏部侍郎程敬思言:“长安乃大唐之都,朝之命脉不可轻易让与贼兵。”
田令孜言:“昔日安禄山举三阵之兵,挥师南下,直取二都。玄宗即率军入川。方避中原之乱。此事亦应从祖制。陛下入蜀为宜。”
吏部侍郎程敬思叹道:“朝中诸事皆可应从祖制,惟有弃都而逃不可应从祖制。”
僖宗李俨见无有良策,又苦于手下无兵,不禁泣下。长安城内只有一支皇帝亲军,唤做神策军。僖宗只得挑选两神策军二千八百人,命殿前将军张承范伟大将率神策军往潼关。张承范奉旨点齐神策军,入朝辞行,僖宗亲往信门楼送行,告慰三军。张承范对僖宗言道:“吾主万岁,黄巢拥兵号称六十万,锋不可当,潼关只有饥卒万人,据守潼关下。陛下遣臣率二千神策军,兵力不足,粮饷不继,臣实觉寒心,还望陛下早日督促诸道兵马,指日来援,尚可勉强保守。”
僖宗一脸难堪,对承范言道:“卿等且行!朕自当促兵进援。” 张承范辞别君王赴潼关增援。
却说镇守潼关之人名叫齐克让,率一万兵马驻扎潼关,而张承范带来的援兵不足三千,甚是万分焦急。那黄巢六十万大军,如盘蛇缠山,马队延绵数百里之远,旌旗满山遍野,一望无际。齐克让对张承范言:“我等在此已拖延数日,却不曾再有援兵。如今贼众兵临城下,我等不可不战,本督亲率兵马战与贼一战。”遂命张承范守城,率副将王师会、李茂、宋真等领一千兵马城下列阵。
黄巢帐下大将葛从周催马叫阵,唐将宋真挥刀相迎,二人不过一个回合,宋真便被葛从周用鹿筋枪刺于马下。又有大将李茂持一对镔铁斧而来,葛从周挺枪便刺,又战两个回合,只见二马一挫蹬,葛从周枪交左手,右手拔剑削下李茂人头。唐军士卒本无战心,见连折两将,更是士气大落。又有唐将王师会催动跨下红鬃马 ,手挥象鼻古月刀直取葛从周,不过七八回合被葛从周马上生擒,抓回营中。齐克让见三将三败,阵前大呼一声道:“蟊贼休狂,齐克让在此!”只见一条兽角点金枪直杀过来,葛从周挺枪应敌。二人大战四五个回合,齐克让并非葛从周对手,已是支撑不住。张承范恐齐克让再被葛从周刺于马下,便下令鸣金收兵。
当日天色将晚,忽闻义军攻城声震,云梯高架,箭弩齐发。张承范道:“齐都督,此地步不可再留,万望三思!”齐克让见兵竭粮缺,已无战心,带领兵卒不及万人弃关而逃。黄巢大军攻克潼关,留大将乔铃镇守,率众直逼长安。
潼关失守,京师震惊,满朝文武皆是束手无策。尚书右丞王铎向天子奏道:“今长安危矣,陛下可封黄巢为节度使,以示招安,再诏各路勤王之师,来京保驾。”
僖宗李俨言道:“爱卿所言极是,草旨封黄巢为天平节度使,旨到之日即赴官任。朕明日驾临南郊祭天,以求神灵。”
使者持圣旨往黄巢营帐,黄巢毁诏骂道:“巢自起兵之日,方受百姓之望,杀富济贫,杀官济民。朝庭昏庸,小人弄权,贤不能进言,官不能为廉。李唐大限已到,汝回告李俨十日之内兵临长安城下。”言罢,命左右侍卫驱逐使者回京。
使者回至京师,正逢奸臣侍中田令孜当值,闻黄巢拒不受诏,遂请僖宗李俨西奔蜀川。李俨惊道:“安能有此等盐贼?”
田令孜言:“黄巢已有篡逆之心,陛下当造作决断,倘若延迟后患无穷呀。臣已召集剩余神策兵五百人护驾,请陛下赶即启行。” 即返行宫携嫔妃、宗族及左右近臣数百人由五百神策军护送连夜往西川逃去。正是:
黄巢义军西进,大兵所到之处,均有军师尚让公示曰:“黄王起兵,本为百姓,非为李唐不爱尔曹,尔曹但安居无恐!” 义军先锋官将柴存率精兵一万先入长安,而长安城内百官此时才知,田令孜挟持皇帝逃走。无奈之余,金吾将军张直方率群臣迎义军于灞上,黄巢乘御用金撵,内着细甲外披杏黄战袍,后又众将保驾昂然而入。众将领拥黄巢登基太极殿,定国号为“齐”,改元金统。封妻曹氏为皇后,册封子黄球为太子。封尚让位太尉、尚书令,葛从周为大都督,孟绝海为龙骧将军,邓天王为骁骑将军,其余众人也皆有封赏。黄巢入住内宫得美人、宫娥数千,这黄巢一盐贩如今平步青云,享有帝室富贵,在皇苑之中自是逍遥无度,以致淫乱宫闱。
唐僖宗率宫室、近臣逃奔至骆谷,只见远处有一支兵马迎面而来。随行众人惊慌不已,近前细看方知是凤翔节度使郑畋在此接驾,于道旁拜竭。凤翔节度使郑畋,字台文,荥阳人氏。郑畋对天子奏道:“陛下驾幸西歧州,可留驾于凤翔,以便指挥各军东进,剿灭黄巢贼军。”
僖宗李俨道:“凤翔之地距贼兵甚近,朕当先驾御成都,征发天下诸道兵马再图收复京师。爱卿可于凤翔之地东拒贼兵前锋,西诏番邦诸族、邻郡兵马力克黄巢,早复中原。”
郑畋言道:“凤翔之地道路盘曲,火急军情由此难以向陛下通禀,且黄巢已命使飞书招降各镇兵马,倘若陛下远居成都,西歧诸镇将士必无心再战,恐为黄巢所诱,万望陛下居凤翔,以定军心。”僖宗只得应允,郑畋护驾回凤翔。
僖宗逃往西川,黄巢欲再伐西歧,命尚让为元帅,林言、杨能、霍存为大将率五万兵马讨收复西歧诸州。”众人领命。三日后尚让点齐精兵五万,兵发西蜀。
齐军前来讨伐,有飞马急报传至凤翔。僖宗闻听速召百官商议。侍中田令孜言道:“今贼兵五万大军犯我西歧,陛下须尽早移驾成都。”
僖宗以为田令孜所言有理,便对郑畋言道:“五万贼兵将至,朕封汝为四面诸军督招讨使,节制各路兵马。并诏令泾原节度使程宗楚,朔方节度使唐弘夫率兵在凤翔与爱卿合力抗敌。朕将先往成都为爱卿征募援兵。”
郑畋闻言道:“陛下万不可离开凤翔,虽凤翔兵马不过万余,但尚可在此与贼兵一战,有陛下驾御凤翔,定可使军心大振;若移驾成都则将士皆无战心,何以御敌?臣泣血恳请陛下留于凤翔。”说着郑畋连续磕头不止。
僖宗迫于无奈,对郑畋言道:“既是如此,臣姑且逗留,身家性命全赖爱卿。”
不过三日,泾原节度使程宗楚,朔方节度使唐弘夫与郑畋合兵于凤翔。程宗楚言道:“贼兵来犯,不知大督都可有拒敌良策?”
郑畋言道:“今观凤翔之地,本督以为龙尾陂地势险要,可破贼兵。贼兵有五万之众,当多备旗帜,以做疑兵。” 遂令程宗楚领一万人马伏兵于龙尾陂山路两侧,备旌旗千余面,号炮百余响以震声势;唐弘夫领三千精兵伏于龙尾陂一侧,待号炮一响率兵直切义军中军;大将李昌言亲领两千人马诱义军入陂。
尚让率军入歧,这义军将士多是贫民组成,少有军纪军风,队伍散乱前行,大将林言说道:“今大队已进凤翔地界,大军以散队进发,倘若交战,恐有军心之乱。”
尚让言道:“林将军且宽心,我部五万之众,虽闻唐军调三镇节度使合兵来战,但兵力尚不足一万五千人,即使交战,唐廷不及我部以半,无须忧虑。”此时忽又兵卒来报,先锋官霍存大败唐将程宗楚,唐军已往龙尾陂败退。尚让闻听大喜:“郑畋首战便被霍存将军击败,实不足惧,传我将令全队加速而进,直取龙尾陂。”义军众将士得令,疾速杀至龙尾陂。大将林言道:“太尉大人,此陂两侧山地高耸,倘若伏兵,首尾难顾,可命士卒列一字长蛇阵,过此险陂可保无忧。”
尚敬言道:“将军过虑,前番程宗楚刚遭败退,郑畋本一儒者不通兵事,焉敢在此与你我决战,大队只管前行。”林言无奈只得虽大队轻进。未走多远,只听号炮震天,战鼓齐鸣,四面山坡旌旗漫野,喊杀震天。大将唐弘夫率三千精兵顺山坡而下,义军皆惊慌失措,片刻之间五万大军被三千官军截为两断,。四面官兵冲下山坡,唐军如从天降,漫山遍野旌旗无数,义军将士吓得一团大乱,尚让等人虽拼死交战,但义军大部人马军心大乱,四散溃败。众将保护尚让杀出重围,大败而归。唐弘夫、程宗楚等拼死杀敌,斩首义军两万余人,龙尾陂前血淌成河,尸首成堆。郑畋在高岗之上观战感叹不已,唐弘夫问道:“大督都今番大胜,当捷章速报成都,何故做此长叹?”
郑畋叹道:“今番虽胜,却甚为惨烈,死伤之多本帅于心何忍?但若无此悲壮,则西蜀不保,圣上危矣。吾倍思玄宗皇帝驾幸西蜀之事,深有所感。”即命人取笔墨于龙尾陂前书曰:
歧州奏捷,百官无不大喜;天子闻之,谓郑畋曰:“予知畋不尽儒者之勇,甚慰予怀。”即封郑畋为检校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充京西诸道行营都统。郑畋即往成都面君谢恩。对僖宗言道:“凤翔大捷,天下为之一震,当承此喜报,速昭告各路兵马同心灭贼。”
僖宗言道:“爱卿之言正合朕意,命郑畋速草檄文,诏令天下各道兵马入京师勤王。” 僖宗李俨迁都凤翔,改元中和元年,令郑畋为西歧州内外诸军都诏讨,加兵部尚书衔,速草檄文诏令天下各道兵马入京师勤王。郑畋承制招谕,传檄天下曰:
“凤翔陇右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京西诸道行营都统、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郑畋,移檄告诸藩镇、郡县、侯伯、牧守、将吏曰:夫屯亨有数,否泰相沿,如日月之蔽亏,似阴阳之愆伏。是以汉朝方盛,则莽、卓肆其奸凶;夏道未衰,而羿、浞骋其残酷。不无僭越,寻亦诛夷。即知妖孽之生,古今难免。代有忠贞之士,力为匡复之谋。我国家应五运以承乾,蹑三王之垂统,绵区饮化,匝宇归仁。十八帝之鸿猷,铭于神鼎;三百年之睿泽,播在人谣。加以政尚宽弘,刑无枉滥,翼翼勤行于王道,孜孜务恤于生灵。足可传宝祚于无穷,御瑶图于不朽。”
再表朱温奉黄巢之令自营州发兵,以王彦章、王彦童为先锋,所过之处连战连捷,却每逢夺城抢关都纵容义军将士入城烧杀无忌,掳掠妇女。数日后杀至同州,同州守将名叫樊秀,善用一口泼风大环刀,王彦童出战一个回合便将樊秀挑死,朱温乘胜挥兵入城。自从营州之乱,朱温麾下兵卒掠抢妇女,胡作非为。亲兵大将氏叔琮将十名年轻美貌女子献于朱温帐中。朱温遍观众女子,乐得合不拢嘴,对氏叔琮言道:“全部美人儿暂且关押,我要每夜一换。”
忽闻其中一女子喊道:“我欲将军幼年故交,何忍欺凌?”
“哦?”朱温定睛一看那说话女子,问“汝是何人?”
不知哪家闺女曾与朱温有幼年交情,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