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三百首》李白


清平调(一)

云想衣裳花想容 [1] ,春风拂槛露华浓 [2] 。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3] 。

【解读】

《清平调》乃李白创题的乐府。天宝元年(742),李白应诏入京供奉翰林,天宝三载,被玄宗赐金放还。在这期间,一日,玄宗与杨贵妃在宫中观赏牡丹,命李白制新乐章助兴,李白奉诏而作,乃有《清平调》(一作《清平调辞》)三首。

此诗不正面描写杨贵妃的具体长相,而是巧妙地运用比喻、拟人、夸张、想象等艺术表现手法,侧面表现出杨贵妃美貌如花,貌比天仙,不露痕迹,浑然天成。

【注释】
[1]“云想”句:谓云朵想与杨贵妃的衣裳相比,花儿想与杨贵妃的容貌相比,极言贵妃衣饰、容颜之美。
[2]“春风”句:以春风吹拂下凝露而开的牡丹花,喻杨贵妃国色天香。槛:花圃的围栏。
[3]群玉山:《穆天子传》载,周穆王北征至于群玉之山,与西王母相会。此处以西王母居处指代仙界,暗寓杨贵妃貌比天仙之意。瑶台:亦西王母居处。

清平调(二)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4] 。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5] 。

【解读】

此诗首句仍以花喻美人,与上首呼应钩连。主要以贬低著名美女—巫山神女与赵飞燕姿色的手法,进一步烘托出贵妃美艳。想象纵横开阖,笔法挥洒自如。而贵妃之美,至此虽稍具体化,仍未见其庐山真面目。

【注释】
[4]“云雨”句:意谓楚王与巫山神女的故事徒然令人断肠,那美貌的神女是虚妄不实的,现实中无人能与杨贵妃的美貌、荣宠相比。
[5]借问:犹请问。谁得似:谁能相比。可怜:可爱。飞燕:即赵飞燕,本阳阿公主家歌女,以貌美善歌舞为汉成帝宠幸,立为皇后。后因私通赤凤,废为庶人,自杀。倚新妆:倚靠梳妆。此句谓:杨贵妃的美貌,即使美如赵飞燕,亦需倚靠梳妆打扮才能相比美。按,或以为李白以赵飞燕暗刺杨贵妃宫闱不检,非。诗人只是借用飞燕新妆,比喻杨贵妃美貌,且玄宗、杨贵妃都有很高的素养,李白怎敢当面讽刺皇帝的宠妃!

清平调(三)

名花倾国两相欢 [6] ,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 [7] ,沉香亭北倚阑干 [8] 。

【解读】

此诗写唯有牡丹与杨贵妃的国色天香,才能消解唐玄宗的怅恨而“带笑看”,极言贵妃美色的魅力无穷。诗中人、花交映相融,言在此而意在彼,手法高妙,无怪玄宗与贵妃当时就和乐歌唱,十分赞赏。

【注释】
[6]名花:此指玄宗与杨贵妃所赏牡丹花。倾国:喻美人,此指杨贵妃。
[7]春风:喻指杨贵妃。句谓:杨贵妃像和煦的春风,能消解玄宗的万般怅恨。
[8]沉香亭:以沉香木制成的亭子,在长安兴庆宫龙池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