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途中的毛泽东》22章 “你还是个娃娃,懂得什么!”


中央红军巧度金沙江后,蒋介石于1935年5月12日急匆匆飞到昆明。龙云向他献计,建议象清军在大渡河边消灭太平军石达开那样,把红军消灭在大渡河边。蒋介石判断,红军可能向大渡河前进,深人四川腹地,与红四方面军会合。他制定了一个把中央红军封锁于金沙江以北,大渡河以南,雅砻江以东地区,在大渡河畔予以“聚歼”的计划。他命令薛岳部渡过金沙江尾追,命令四川军问刘湘派兵堵截,以杨森率20军及21军一部在大度河北岸防堵;令刘文辉将24军大渡河以南约五个旅堵截红军北上,并掩护薛岳部北进,以24军主力布防大渡河北岸,与杨森部协同防堵。蒋介石纠集了15万至20万重兵进行大渡河会战,妄图“叫朱、毛做石达开第二。”蒋介石致电刘文辉进行打气,称“大渡河天险,共军断难飞渡。”又给大渡河南北各军去电,吹嘘“大渡河是太平天国石达开大军覆灭之地,今共军入此汉彝杂处,一线中通,江河阻隔,地形险峻,给养困难的绝地,必步石军覆辙,希各军师长鼓励所部建立殊勋。”①

①《红军长征在贵州史料选辑》第404页。

刘文辉力图保存地盘,他严令所属各旅长:“不能成功、即当成仁”,“与城共存亡”。

蒋介石图谋在大渡河边歼灭中央红军的方针已经定了,大渡河战役的战鼓即将擂响了。在这样的形势面前,中央红军怎么办?5月8日,红三军到达会理城郊,9日,干部团也到达会理郊外,即与红三军团共同围攻会理。红军围攻会理的目的,在于能打开则打开之,不能打开就牵制敌人,掩护红军主力休整,掩护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的召开。

5月12日,中共中央在会理城郊的铁厂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出席会议的有政治局委员洛甫、毛泽东、周恩来、博古、朱德、陈云、王稼祥,政治局候补委员邓发、刘少奇、凯丰,总参谋长刘伯承,红一、三军团领导人林彪、聂荣臻、彭德怀,杨尚昆等。李德列席了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一是总结遵义会议以来的战略方针;二是确定中央红军渡过金沙江后的当前任务,以统一领导核心和高级干部的认识。

会前,对遵义会议以后的战略方针有不同意见。遵义会议以后,红军在毛泽东为首的三人军事小组指挥下,取得了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等许多胜利,部队士气大振。但因实行高度机动灵活的运动战,有时难免多走一些路,有的人就对毛泽东表示不满。聂荣臻这样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四渡赤水以后到会理期间,在中央红军领导层中,泛起一股小小的风潮,算是遵义会议后一股小小的余波。遵义会议以后,教条宗派主义者们并不服气,暗中还有不少活动。忽然流传说毛泽东同志指挥也不行了,要求撤换领导,林彪就是起来带头创议的一个。”①

①《聂荣臻回忆录》(上)第252页。

在四渡赤水过程中,林彪一直埋怨说:“我们走的尽是‘弓背路’,应该走弓弦,走捷径。”还说:“这样会把部队拖垮的,象他(指毛泽东)这样领导指挥还行!?”红军到达会理地区后,林彪给彭德怀打电话,煽动说:“现在的领导不成了,你出来指挥吧。再这样下去,就要失败。我们服从你领导,你下命令,我们跟你走。”彭德怀拒绝了。林彪打电话时,聂荣臻、左权、罗瑞卿、朱瑞都在场。聂荣臻严肃地批评林彪说:“你是什么地位?你怎么可以指定总司令,撤换统帅?我们的军队是党的军队,不是个人的军队。谁要造反,办不到!”他警告林彪:“如果你擅自下令部队行动,我也可以以政治委员的名义下令给部队不执行。”林彪拒绝了聂荣臻的批评,写了一封信给中央三人小组,要求毛泽东、周恩来、朱德下台,主要是要求毛泽东下台。林彪要求聂荣臻在信上签名,遭到聂荣臻的严词拒绝,他就一个人单独签字上送了。

鉴于在战略方针上存在不同意见,召开会议来统一认识就是非常必要的了。会理会议集中批评了林彪的错误,同时也批评了彭德怀。会议开始,张闻天作了有关形势的报告。毛泽东在会上针对林彪所谓“走弓背路”、“会把部队拖垮”的错误意见,批评说:“你是个娃娃,你懂得什么!?在这个时期直接跟敌人顶不行,绕点圈子多走点路还是有好处的。”他还说,林彪信是彭德怀同志鼓动起来的,这是对失去中央苏区不满的右倾情绪的反映。

对林彪的信,彭德怀也表示了态度。他写道:“我也批评了林彪的信;遵义会议才改变领导,这时又提出改变前敌指挥是不妥当的;特别提出我,则更不适当。”①

①《彭德怀自述》第199页。

关于与林彪信的关系问题,彭德怀后来写道:“大概是五月中旬,中央在会理召开了一次会议,名曰‘会理会议’。有林彪写给中央写委的一封信,林信大意是,毛、朱、周随军主持大计,请彭德怀任前敌指挥,迅速北进与四方面军会合。在会议时我看了这封信,当时也未介意,以为这就是战场指挥呗,一三军团在战斗中早就形成了这种关系:有时一军团指挥三军团,有时三军团指挥一军团,有时就自动配合。”“这次,毛主席在会议上指出,林彪信是彭德怀同志鼓动起来的,”当时听了也有些难过,但大敌当前,追敌又迫近金沙江了,心想人的误会总是有的,以为林彪的信,是出于好意,想把事情办好吧;我既没有同林彪谈过话,我就没有申明,等他们将来自己去申明。我采取了事久自然明的态度,但作了自我批评”。“林彪当时也没有说他的信与我无关。”“此事到1959年庐山会议”时,毛主席又重提此事,林彪同志庄严申明了:那封信与彭德怀同志无关,他写信彭不知道。”①

①《彭德怀自述》第198—199页。

周恩来、朱德、王稼祥等同志严肃批评了林彪的错误,旗帜鲜明地维护毛泽东在党中央和红军的领导地位。会议指出,林彪的活动,不仅在军事路线上是机会主义的,而且在政治路线上与组织路线上都是机会主义的。会议一致认为,大家都有义务维护遵义会议确立的政治和军事领导的团结,反对抵触情绪。

会议还讨论了中央红军当前的行动方针。毛泽东在发言中指出,红军抢渡金沙江成功是战略上的一个决定性胜利,证明遵义会议以后党中央实行的战略方针是正确的。他建议立即北进,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建立川、陕、甘边苏区。会议一致同意毛泽东提出的方针。会议最后由张闻天做结论,他肯定毛泽东的军事指挥是正确的,决定中央红军向川西北前进,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在川陕甘边建立新苏区。会议决定组织先遣队,由熟悉四川地理民情的刘伯承总参谋长任先遣队司令员,为全军开路。

会理会议是长征中的一次重要会议。它批评了错误思想,统一了认识,增强了党和红军的团结,维护了毛泽东在全党全军的领导地位,确定了继续北上的战略方针,对实现红一、四方面军的会师,战胜张国焘的分裂主义,胜利完成长征,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